CBA铁人!260斤的陶汉林满场飞,竟然还咬着牙说不累

如果CBA联盟给第一阶段设置一个“铁人奖”,这个奖非山东男篮的陶汉林莫属。13场比赛,他全勤出战,场均上场时间38分41秒,仅次于广州男篮外援梅森的40分3秒,考虑到后者仅出战8场比赛,且是一名小后卫,而前者是一名身高2米07,体重129公斤的庞大中锋,双方不可同日而语。

球迷们心疼他,觉得他应该少打,他却在跟北控“四大内线”鏖战46分钟的次日说道:“一觉起来,(体力)还剩95%。”

球迷嘱咐他“(场均时间)不能超过37分钟”,他反问:“为什么啊,我不配?”

10月30日与新疆一战,他又打了46分钟。这是他连续第5场出战超40分钟。第三节他崴了脚,躺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脚踝,站起来紧了紧鞋带,示意裁判自己没问题,接着一瘸一拐地投入战斗。赛后,他发了条微博:“真的想下来缓几分钟。”后来又发一条:“大家都很辛苦,我的工作而已。”终场哨响时,他明明已经龇着牙大口喘粗气。山东主帅徐长锁对他的使用方式,数度成为球迷热议的话题。

我问他这么打累不累,他说,有几场球打到关键时刻时,的确很累,“但是很幸福,这种累我认为是幸福的累,我不想坐在场下看比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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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大个子陶汉林在CBA的第13个赛季。虽然他球衣后的名字,被印成了淘宝的淘,但他不可或缺。全华班,没有大外援,首发4号位焦海龙受伤,贾诚出场时间降到近4个赛季以来的新低,刚上调一队的马鑫鑫还无法担当大任。30岁的陶汉林成为了山东内线最为倚仗的点。当他被命运推到这个位置,他选择毫无保留,拼尽全力,绝不喊累——哪怕这世界已经看见累字写在他脸上。

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,他回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说:“拼命是应该的,我的工作而已。不拼命我就会被淘汰,一代新人换旧人,不想这么早让出地盘。”

咬住牙撑在场上,绝不松口的这股狠劲儿,陶汉林今年突然掏了出来,也随处可见。比如微博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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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场比赛,山东对辽宁,他曾经的替补朱荣振发挥可圈可点,11分7篮板5助攻。更关键的是,有好几个球都是直面陶汉林强硬打进。有一个回合,他摘下进攻篮板,漂亮地抖了下手腕,哨响球进。镜头一切,他的怒吼和陶汉林的错愕刚好同时进入画面。人们习惯了陶汉林20+10的常规操作,当然会更加惊喜于朱荣振的进步,可有些声音却让陶汉林听起来倍觉刺耳。

陶汉林不一定是联盟里最刻苦的球员,但他绝对是最任劳任怨的那类。我听山东的随队记者说,陶汉林“做任何事都很认真”, 他从不熬夜,经常在房间里做俯卧撑,就连分组对抗输了,都是“甘愿受罚折返跑”。他食量极大,据说一顿可以吃掉两张比萨饼 ,但为了与易胖体质抗争,他每个休赛期都强迫自己“少吃”,十几年来,他一直在变瘦。瘦完再吃胖,吃胖又练瘦。

他对家乡极度眷恋,对代表家乡球队作战极度自豪。三年前,山东男篮股权更迭,他本来非常非常接近加盟首钢,领更高的工资,甚至都准备打包行李了,但还是峰回路转,在新东家的慰留之下延续了“一人一城”的身份。我俩加上微信,还没等我发问,他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济南,对家乡有一种归属感。”

可是那天,这头老黄牛突然被逼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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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为山东拼尽全力征战了十三年,就因为一场比赛的好坏这么踩我?赢球捧上天 ,输球就骂到底,有些山东球迷尼玛XX。”陶汉林在微博上写道。

话很不好听,尤其是跟自家球迷。30岁的陶汉林,带着一种初生牛犊的大无畏感,冲进了舆论漩涡的中心。当我们习惯了虚与委蛇,习惯了把一些正确的废话当作情商,习惯了把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”当作成熟,小鲨鱼却想说什么说什么,想怎么骂怎么骂。在共情往往不可期待的社交媒体一隅,以前几乎不怎么发微博的他突然冲了出来。

他突然开始像初中生更新QQ空间那样,认真记录着自己最真实的所思所想,“话痨”似地倾诉着自己内心的快乐与不快。第一阶段,他发了11条状态,这在以往不可想象。人们这才意识到,总是习惯隐身于公众视野之外的“小鲨鱼”,突然增添了几分真实感。

陶汉林开始不想谈发博频率为何猛增,后来才说: “一言难尽啊,有时候确实不喜欢键盘侠胡说、跟风,所以在表达自己的想法、看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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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热衷于“考古”的球迷不经意间翻到十几年前的微博,总会惊讶于彼时公众人物表达欲的旺盛,仿佛彼此之间没什么戒心,满地都是话痨。易建联可以因为球队被绝杀而“搓火”,也可以因主教练劳伦斯·弗兰克下课而“心情很复杂”,他没有对劳伦斯避之不及,反而大赞他“很有激情,很认真……教了我很多东西”。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?

三年前,西王集团接手山东男篮,壮行会当天,执教山东三年的凯撒离开济南。他季后赛的排兵布阵让他饱受指责,尤其是发布会上的一句“他(张庆鹏)是你亲戚还是朋友”更是让他四面楚歌,他的离开,令球迷感到快慰。可陶汉林却逆潮流而动,用一条微博向自己“篮球场上的父亲”真情告别,“感谢凯撒教练三个赛季的教导和赏识,没有他就没有我现在的样子和成绩……感恩您包容我的一切。”

“陶汉林敢说别人不敢说的事。”资深记者王文平在一篇文章里写道,他的记者生涯跟陶汉林颇有渊源,多年前曾经帮痴迷《屌丝男士》的陶汉林索要过大鹏董成鹏的签名书。他告诉我,“他思想跟别人不一样,内心里是个小孩。”这个评价也暗合陶汉林使用多年的微博昵称“老天爱的笨小孩”,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“一路上很幸运,总会遇到帮助我的人”——凯撒是其中之一,巩晓彬对他也很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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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爱接受采访,就连随队记者也说:“除非教练指定他出来说,否则他总是说露脸的事,给年轻队员吧。”早在2018年大连姚基金慈善赛时,他就婉拒过我一次,这一次我学机灵了,先请王文平帮忙协调,可是再次被婉拒。我不甘心,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,不一会儿,他电话打过来了。

这是他进入联盟的第13个赛季,也是他为山东男篮效力的第13个赛季,他早就名声在外。可是人们讨论最优秀中锋时,往往有意无意地把他排除在外。这可以理解,因为2019-2020赛季巩晓彬回归之前,他的场均得分从未超过15,场均篮板从未超过7。

当然,更重要的是,他从来没有在国家队层面建立自己的声望。他曾经有一些机会,但当空间篮球的时代来临,作为一个老派中锋,他的机会越来越少。这一次国家队备战世预赛,16人大名单里没有他,在联赛里战至最后一滴血的他成为了一颗遗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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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少公开表露自己对国家队的向往,以至于有谣言说他近几年一直在拒绝中国篮协的征调,理由是“饶了我吧,让我歇歇”。编造这个谣言的人恐怕不知道, 陶汉林把带“China”字样的衣服存了一整个地下室 ,他不是抠门的人,但他很少送人国家队的衣服,“因为我知道或许有一天我再也穿不上了,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人给我发了。”

当我提到他是这支山东男篮的领袖时——这不是恭维,国内头号铁人,得分榜第四(22.5),篮板榜第一(12.4),效率值在出场10场以上的球员当中排第4,仅次于胡金秋、韩德君、王哲林,这不是领袖,咋还算领袖?

可他很快纠正我:“从没有认为自己是领袖,自己虽然用尽全力,但能力有限,改变不了队友,改变不了比赛结果。哈德森是领袖,高诗岩也可以算是领袖,我不行。不是谦虚,是真的没有能力带起一支球队。我这人比较实事求是,不喜欢说大话说假话。”他还说,“外界对山东队的期望值远远大于我们的能力值”,这总是让他倍感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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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们谈及他的偶像王治郅,问他是否从王治郅那里汲取到什么营养,他说:“王治郅在我心中是神,学不来。”他从来没有当面表达过对王治郅的崇拜,因为“不敢和神说话,级别不够”。他的手机里,至今还保存着跟王治郅对位的几张照片,唯独没有正式的合照,因为他觉得“有一起比赛的照片就可以了”。

在说这段话的时候,陶汉林在微信上发过来一个捂着嘴笑的表情。在这一刻,我相信了听上去甚至有些社恐的陶汉林,在微博上喷薄而出的都是肺腑之言。

铁人不累咬着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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