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十年前，他是威悉球场的天才，稚嫩脸庞下蕴含着深厚的能量。如今年近而立，经历过数次大伤折磨，他不但没有被困难击垮，反而成了命运的主宰。尼克拉斯·菲尔克鲁格，令人钦佩的绿色战士，当下最火的德国中锋。】
9月国际比赛周，一位从未入选过国家队、甚至连U21国脚身份都没有的“大龄青年”，上了德国足坛的“热搜”。
本赛季德甲前9轮打进8球贡献2助攻的不来梅中锋菲尔克鲁格，正被不少媒体、名宿和球迷视为德国足球的“救星”，尤其是“日耳曼战车”欧国联主场0比1负于匈牙利，遭遇弗利克任内首败之后。原因无他，德国队正印中锋、完全不适合在4231阵型中踢“9号位”的蒂莫·韦尔纳实在惨不忍睹，弗利克手下又一直缺少一个拥有空中威力的经典9号。
卡塔尔世界杯日益临近，菲尔克鲁格入队参赛的提议，正被不断热炒。
命运多舛
现年29岁的菲尔克鲁格，并非本赛季突然冒出的无名小卒。他出自名门云达不来梅，为德国U19和U20效力期间拥有16场8球的高产表现。经历过菲尔特、纽伦堡的三年磨练，这位身高1米89的中锋在德乙打出名堂，帮助汉诺威96重返德甲，并在2018世界杯前大放异彩(2017-18赛季德甲14球并列射手榜第3)。正是在那个时候，他的名字首次与德国队联系在了一起。
令人惋惜的是，菲尔克鲁格并没有成为那届世界杯德国队大名单中的“黑马”。公布集训名单时，勒夫出人意料地首次征召了尼尔斯·彼得森(当赛季比菲尔克鲁格多进一球)，而这位弗赖堡中锋最终也落选了23人名单。
在俄罗斯小组垫底出局后，勒夫的球队不得不推倒重来。随着老将戈麦斯宣布退出，年富力强的菲尔克鲁格成为了最热门的接班人，毕竟1988年出生的彼得森也算“老将”了。事与愿违，勒夫并没有顺从民意，菲尔克鲁格也因为膝盖软骨受伤(职业生涯第3次遭受严重膝伤)缺席了2018-19赛季过半比赛。缺少他的进球，汉诺威也不幸降回德乙。
2019年夏天，菲尔克鲁格通过回归母队不来梅而留在德甲，并在赛季一开始展现出了极佳状态，5场比赛斩获两球两助攻。不过又一次沉重打击不期而至：一次训练中，菲尔克鲁格伤到了左膝前十字韧带，伴随外侧半月板撕裂！
因为那个赛季被新冠疫情中断了两个月，2020年6月底才宣告结束，菲尔克鲁格幸运地赶上了收官阶段，甚至一复出就取得进球。但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。又一个出色的赛季开局过后(联赛前5轮打进4球，包括对沙尔克04的帽子戏法)，菲尔克鲁格再度受伤，这一次是小腿出了问题，歇了差不多两个月。冬歇期后，轮到脚踝受伤，又休息一个月；赛季尾声，脚趾骨折，继续休养。每况愈下的不来梅，也像2018-19赛季的汉诺威一样，不幸降到乙级。
三年伤病缠身的经历，令菲尔克鲁格不再信任自己的身体，并逐渐失去了门前嗅觉。在竞技水平较低的德乙，菲尔克鲁格并没有刷出漂亮数据，而是被赛季开始后才从汉诺威加盟的杜克施挤到板凳上，联赛前10轮颗粒无收。那段时间，他还因为在更衣室里跟职业足球与球探主管弗里茨争吵，遭到队内停训处罚。那段时间，没人会将菲尔克鲁格的名字与德国队联系在一起，即便勒夫的球队刚在欧洲杯上遭遇又一场惨败，而继任者弗利克对于经典中锋的依赖举世皆知。
空霸复活
一件匪夷所思的场外丑闻，改变了菲尔克鲁格的运势。去年11月，不来梅主帅安方遭到警方调查，原因是为了回家乡科隆参加狂欢节而伪造新冠疫苗接种证明。此事一出，刚接手不来梅不久的安方只能引咎辞职，此前突然辞去基尔主帅职务的奥勒·韦尔纳走马上任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这位比纳格尔斯曼还年轻10个月的少帅，不仅带领原本只排名第10的不来梅连赢7场、杀入升级区，还确立了杜克施与菲尔克鲁格的双前锋组合。
杜克施与菲尔克鲁格都是身高接近1米9的高中锋，但技术风格截然不同：前者喜欢拉扯到边路或中场，利用传球策动进攻，定位球更是一大杀器；后者更擅长禁区内抢点与空中作业，同时勤于跑动，还具备禁区外的终结能力。谈及搭档，杜克施表示：“他的特点令我受益，我的特长也让他受益，因此，我们可以很好地互补。”
杜克施与菲尔克鲁格互相成就、一同闪光，最终联手打进39球(全队总产量的六成)，为不来梅快速重返德甲立下头功。前10轮交了白卷的菲尔克鲁格，终以19球位列德乙射手榜第4，刷新了职业生涯单赛季进球纪录(还送出6次助攻)。算上前4轮效力汉诺威时的数据，杜克施去季交出21球9助攻答卷，与菲尔克鲁格成为了德乙直接参与进球最多的前场二人组。
此前从未在顶级联赛证明过自己的杜克施，重返德甲后再次遭遇球荒，第6轮最后时刻甚至点球宴客，导致不来梅主场0比1负于奥格斯堡。所幸菲尔克鲁格延续了上赛季的门前感觉：首轮做客沃尔夫斯堡打进一脚精妙的贴地弧线球远射，次轮对斯图加特头球首开纪录，第4、第5轮再度连场破门，客场2比0击败波鸿最后时刻头顶点射梅开二度。尽管国际比赛周之前连交白卷，但联赛重开对门兴，“豁牙”开场不到一刻钟就打进两球，帮助本队取得5比1大胜的同时，重新占据了射手榜头名位置。第9轮他又是先助攻杜克施、后操刀点球得手，助球队2比1击败霍芬海姆。
联赛8个进球2次助攻，外加德国杯首轮客场2比1击败科特布斯的一次助攻、一次策动，菲尔克鲁格在禁区内的支点作用和定位球战术中的争顶威力，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圆梦卡塔尔？
当然，菲尔克鲁格的实力也没强到令不来梅主帅韦尔纳爱不释手。第3轮对多特蒙德，“豁牙”就多次在禁区内浪费破门良机，快速对抗之下也略显笨拙，场面优势明显的不来梅最后6分钟才依靠3名替补制造了惊天大逆转。
也许菲尔克鲁格的上限确实不高，无论是当初的勒夫，还是如今的弗利克，都不曾考虑用他——不来梅前锋本人甚至都会“自我排除”。弗利克公布最近一期德国队大名单之前，菲尔克鲁格明确表示，国家队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并不存在，而且没有意义。“弗利克是个顶尖教练，他会找到合适的球员，然后带他们去卡塔尔。不管别人如何，反正我不会谈论这个话题。”
眼看菲尔克鲁格状态走高，媒体和球迷怎么可能“放过”他？德国对匈牙利的欧国联比赛前夕，不来梅恰好为菲尔克鲁格安排了一场新闻发布会，记者们的问题自然离不开国家队。菲尔克鲁格的态度还是老样子：不愿多说。但他对此并不厌烦，毕竟这样的讨论，是外界对他个人表现的一种肯定。“每个星期、每场比赛，我都会竭尽全力，不过我那样做跟其他场景无关。”
既然菲尔克鲁格自己不愿谈论国家队，曾为德国队出场22次、以主力右前卫身份参加过2008欧洲杯的弗里茨就可以替后辈说两句。不来梅高管兼名宿认为，菲尔克鲁格可以为德国队提供“另一种元素”，也就是目前德国足坛稀缺的典型中锋。“德国足协的官员肯定都关注德甲，他们也会考虑应该选谁进大名单。”
目前弗利克手中唯一算得上经典中锋的，只有沃尔夫斯堡的卢卡斯·恩梅沙。但对上届U21欧青赛最佳射手，弗利克的使用也是谨小慎微：去年11月首次应征以来，恩梅沙只出场7次，每次都是替补上阵，大部分场次不足20分钟。在如此有限的出场时间里，恩梅沙无法给出足以威胁韦尔纳主力位置的表现，进球、助攻双挂零。对以色列的友谊赛制造了一个点球，结果穆勒还没罚进。
由于出道时主司左边锋，后来在德国U21才被固定在中锋位置，上赛季重返狼堡后经常被迫打边路，恩梅沙在“9号位”的顶级比赛经验还有待积累。23岁的恩梅沙比菲尔克鲁格拥有更大上升空间，身体更强、速度更快，脚下技术更符合传控型德国队的要求；但论头上功夫，菲尔克鲁格显然更胜一筹。年底的卡塔尔世界杯，德国队如果又遇到对匈牙利时那种困局，就需要有人接应长传冲吊，或者利用定位球战术硬砸，菲尔克鲁格无疑是靠谱人选。
本届世界杯大名单括员到26人，多出来的3个名额，完全可以留一个给中锋，菲尔克鲁格也具备成为“1996欧洲杯比埃霍夫”的潜质。一个令人失望透顶的国际比赛周，应该让弗利克和比埃霍夫在锋线人选方面做出更深入的思考与探讨。而不来梅大胜门兴后，名宿马特乌斯的态度简单明了：“弗利克不是瞎子，他必须带上(菲尔克鲁格)这样一名中锋。”
本文作者：黄思隽
本文原载于第851期《足球周刊》
发行日期：2022.10.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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